死遁后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2章


    苏逸脑海中有闪过那个熟悉的名字,长长吐出一口气,正打算喊他的名字,却被人用力扯住,他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一股寡淡的木质香调猛然冲入鼻尖。
    几乎只需要一秒,他就能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到这一步,他的大脑瞬间宕机,浑身血液倒流凝固。
    “呼……谢明眴。”
    苏逸本不打算主动去叫他的名字,不过一时气上心头,三个字儿在唇齿间碾的粉碎。
    他的音色本就偏冷,这会儿脾气不怎么好,更是听起来让人觉得杀心四起:“把你的刀拿远点儿。”
    “……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
    浅笑的声听起来分不太清虚实,匕首被迅速收回,身后的人叫他松开,下一秒又脱离再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晕倒的男人骨相格外的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五官分明。
    苏逸在心里唾弃自己当初被这套皮相迷了眼,又立马紧急表情管理,皱眉俯视他。
    谢明眴本以为是前来追杀的人,看清楚那张人脸后,心跳猛然加速,但面上却不显。
    喉头猛的涌出一股热血,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浑浊的血沿着指缝流出,粘在了他玄黑的袖口上。
    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借了个力依靠在树根上,呼吸声很重:“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没问你呢。”
    苏逸冷眼看着他,并不打算直接帮他:“在这遇见,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孽缘。”
    “孽缘也是缘。”
    谢明眴说话的时候声音悠然,总是带着笑,端着的是礼貌架子,可是放在苏逸耳朵里听来,算得上是轻狂傲慢,欠的想让人揍两拳。
    的确,孽缘也是缘,这点苏逸不可否认。
    说实话,虽然他和谢明眴已经分手,但是这三年来,也没彻底把他放下。
    却还是会再听见他名字的那一瞬,心跳加速,可要让他亲眼看着对方去死,苏逸做不到。
    他的确是生气,是恨对方为什么要提分手。
    可是分手后冷静下来的那三年,他们没再见过面,苏逸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梦中想要对他释放出的质问和愤恨早已再找不到,反倒是思念像是茁壮生长的藤,团团环绕成一片茂密的绿。
    爱的底色还是很浓重。
    可那已是上辈子的事,过往不可寻,他们也只能站在当下。
    谢明眴断断续续的说。
    苏逸这才知道自己死活不久,谢明眴赶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出了车祸,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
    他的鼻尖泛酸,想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词句都被堵在嘴中。
    林间朔风,混着血腥气扑进苏逸的鼻子。
    两人之间安静许久,久道谢明眴不再能够听得见风的声音,连睁开眼再看一看对方都难,久得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苏逸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疼。他蹲下身子,像那双手盖在他的眼睫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眼睫微微扇动时从手心传来的痒意。
    谢明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不知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还是衣袖上的香,像是做梦一样,他不由自主的问:“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他没再能听到对方的回答,也没能感受到那瘦弱的身躯将他背起的乏力,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中。
    苏月来寻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少爷将一名昏迷的男子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往前。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那双素来清冷的眼底泛着血色,已看不出往常的冷淡。
    苏逸声音沙哑,却还死死的背着悲伤的人,倔强,忽然开口:“我是为了你才救他的。”
    苏月并不去反驳,他脑子一根筋,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弯弯绕绕,想和苏逸一起抬着人回去,却被他挥手拒绝。
    “我可以。”
    第2章
    他确实可以。
    苏逸咬着牙,连拖带拽的把人捡回小院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还是强忍着,替他包扎上药。
    他嘴里默念着一切为了系统任务,却还是在好不容易歇下来之后,盯着那人的眉眼发呆。
    烛火轻跃,谢明眴唇色泛白,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纱布上好像又渗出暗红。
    苏逸跑神许久,又因为一身极细的呻吟,才回神拿过浸湿棉帕替他擦拭头上的汗。
    苏月提着铜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俯身为他擦汗,一只手抵在腰上。
    少爷总是腰疼,这么长时间的俯身,怪不得会痛。
    热气氤氲,滚水被注入盆中,苏月嘴里发出呼哧的声音,将那棉怕洗净拧干,又重新递给自家少爷,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的问:“少爷,我们这还有收留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啊?”
    “要是把上个月采的草药全部都用他身上,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换粮食……”
    苏月担心的不无道理。
    苏逸手上的动作停顿,又将被子往上掖了掖,看着床铺上那人面色潮红,又去探了探他身上的体温,心中竟然多了些庆幸。
    多亏他穿越过来之后学了点医术,这会儿才能从容应对,不至于慌了心神。
    他接过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谢明眴滚烫的额头:“毕竟是条人命,救便救下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
    苏逸一点点在心里劝告自己,又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他完全忽略心底深处最隐秘的想法,看不惯对方吃苦受累,也看不到对方就这么白白死去,但是又没办法逼迫自己认识清楚他们曾经分手。
    于是就这么别扭的,将人救下。
    “好了,别忧心这些了”,苏逸轻轻叹了口气:“睡觉前记得把西厢的门窗关牢一些,初春的夜风凉,一个不小心就会病着。”
    苏月乖巧应道:“好哦。”
    听话的转身拉开木门,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身后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苏逸才终于敢静下心来。
    “系统”,苏逸看着还在昏睡之中的谢明眴:“他是被什么人追杀了吗?”
    “差不多。”系统回答的声音仍旧是那电子机械化的女音,言简意赅,毫不废话:“你只需要救下他就好。”
    苏逸总是对这些系统莫名其妙的回答和想法感到不悦。
    什么原因都不解释,只让他自己猜。
    除了发布任务,屁点用都没有。
    苏逸那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只是平常不爱笑,连带着黑润润的眼中也没有笑意,多数时候是严肃和认真,看着便让人觉得冷。
    他走到窗边,感受着凉风吹到自己脸上。
    为什么会碰见他?
    为什么刚好又是他?
    苏逸高中时候解题,就经常性的刨根问底,想弄清楚事情缘何发生,也多亏了他聪明,这才不会在证明公式定理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可是他也忘了,这世间许多事情本就没有理由。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脑子中乱成一团,苏逸轻轻叹了口气,在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还因疼痛不由自主发抖的人,已经醒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苏逸头皮一阵发麻,佯装冷静:“……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谢明眴见他后退半步的动作,哑然失笑:“你往后退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能吃了你。”
    苏逸刚刚劝告过自己,要保持理智和清醒,不能被对方的这张脸迷了心智,拒绝他一切拉近关系的行为。
    身后的窗户已经被合上,房间里逐渐热了起来,苏逸站得笔直,身形清瘦:“你说你因为参加我的葬礼出了车祸,那你为什么要去?”
    谢明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有必要吧……”
    “参加你的葬礼,有必要的。”谢明眴瞳色很亮,像是刚被泪水润过一样,这会儿看人的时候眉眼扬起:“你知道我第六感一向很准,准到可怕。”
    “是我觉得,我可能会死掉。”谢明眴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概是罪有应得,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来惩罚一下我。”
    苏逸睨了他一眼:“什么罪有应得,你那叫死有余辜。”
    谢明眴忽略掉自己喉头中的异样,仍旧笑得温温柔柔的同他说话,只不过话音还未落,便又开始咳血。
    苏逸又开始皱眉头,上前两步,粗暴的拿过帕子替他擦去血迹,又把人稳稳的摁在床上:“好了,早叫你不要起身。”
    “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睡。”苏逸。在那带血的帕子扔进水桶中,好不容易洗了个干净,目光又下意识落在衾被上的血痕。
    他干净的床单被罩,就这么被谢明眴霍霍了……
    想到这儿,不免又暴躁了几分,自暴自弃的又去擦他的嘴角残留的血迹,却被人攥住手腕,拉近。
    “你问完了,该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