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的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命而已。”
“我也很清楚他们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
“我可以不费任何代价，就用他们想要的互相交换，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让他们走投无路的前提条件是，我丧失威胁能力。”
“由爷爷他们出面，清理门户。”
足够癫狂的一番话，让高霏站起身，她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声响。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受伤吗！？”
高霏满脸惊恐，难以置信。
宁安然轻笑摇头，否认了高霏的质疑。
“车祸这件事，我不知道。”
“高小姐，我站在博弈的棋盘上，我就不会害怕，如果我死了，我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宁安然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眉上的伤口，她双眼含笑，没有半分忧伤。
“为了我想要的，我会拼尽一切活下去的。”
风刮过窗户的响声在寂静的病房中尤为明显，宁安然很淡然的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第214章 宁安然太黏人了，不好
害怕吗？
那当然是害怕的。
宁安然扪心自问，自己哪怕装的再薄情寡义，哪怕再目中无人。
她心中一直都有挂念的。
坦然面对这一切，是宁安然一早就预料的，她在无数次练习中，幻想过自己死去，幻想过自己支撑不住的样子。
手指从自己的疤痕上挪开，宁安然拖着病弱的身躯，就打算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如果疲惫，她会强制让自己停下来休息。
宁安然每一次给顾夏发消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她说想见她。
不仅仅是在表达自己的思念。
而是真的想见她。
为此，宁安然可以在雨夜中钻进驾驶座，让车灯亮起，却不敢挪动方向盘，让车转弯离开宁家。
看着雨水从车窗滑落，宁安然用手掌揉着自己发疼的眉心，轻笑着靠在座椅上。
太黏人了，不好。
夏夏现在不需要自己的照顾，自己的贸然出现只会打扰夏夏的日常生活。
她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关爱，有姐姐和父母的疼爱。
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偏爱和注视，再多的话，就是贪心了。
贪心，她就是想要更多。
宁安然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血液在机械的流动，心脏在机械的跳动，就连日复一日的生活，也都没什么大的改变。
……
看着宁安然捂着自己胸口，因为伤口的牵扯拧着眉毛回床的动作，高霏站起身来，刚打算伸手扶一把。
就听见病房门被推开。
“安然——”
顾夏一推开门就看见宁安然这虚弱不已的模样，心中焦急。
她将自己手中的饭盒塞到了同样愣神的余莺莺手中。
“怎么了？”
“我没事……”
手指撑在床边，宁安然听到那声呼唤，就抬起头，她依旧是满眼含着笑意，看着顾夏。
整个人被抱住。
宁安然能够听到顾夏急促的呼吸，这样短的距离，很显然顾夏并不是因为跑步而错乱了呼吸的节奏。
她是因为担心自己。
“你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要不还是坐轮椅？”
顾夏亲自检查过宁安然被缝合的伤口，她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在宁安然的腰侧，那里有一条手术缝合线留下的痕迹。
歪歪扭扭的疤痕，顾夏就会想那个时候宁安然到底有多痛？
“有一点，可能是正在愈合？”
“肉重新长出来，也会很疼。”
宁安然用指尖拾起了顾夏发缝中的一片花瓣，她并没有否认自己刚才的不适。
剧烈的伤害会给肉体和精神带来伤痛，反之亦然，重新接纳身体中分裂出来的肌肤，也需要适应的“疼痛”。
“你这是在安慰我，不要担心吗？”
“安然。”
顾夏很想抱紧宁安然整个人，但是她不敢，她害怕拥抱的力度会给宁安然带来二次伤害。
“是，夏夏——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这是这几天宁安然再次拥抱顾夏，她手指往回收缩着，隔着布料，宁安然触碰到顾夏的身体。
又变瘦了一些。
自己是因为受伤，吃药，打点滴，所以才会如此消瘦。
夏夏又是因为什么呢？
宁安然心里难受。
哪怕车祸的时候，哪怕破裂的碎片扎进自己眼眸中的时候，红色的鲜血蔓延整个眼珠，宁安然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夏夏，这次没有抛下自己。
她甚至为自己低头、弯腰，一直待在医院里，忙上忙下。
宁安然将眼泪藏起，她强忍住自己落泪的欲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宁安然不想要自己脆弱，也不想再给顾夏增添负担。
自己想做她的挂件，想做她手中的拐杖，想做她的影子。
……
蹭了顿饭的余莺莺在下电梯的时候，对高霏使了个眼色。
高霏立马心领神会。
两人来到了停车场外。
“说吧，莺莺刚才你问夏夏了吗？”
高霏扫了一眼医院停车场周围，这才发现，除了三三两两从医院食堂回来的医护人员，这儿真的很安静。
“问了。”
叹了口气。
余莺莺凑近了一些，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很严肃，就像是要说什么国家机密一样。
“夏夏说她都知道这一切的事情，还说她都有安排，让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这完全就是不把我们当闺蜜啊！”
“我知道，夏夏的本意是在乎我们两个，可是她这一人孤身深入狼窝，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余莺莺还和以前一样，改不了咋咋呼呼的性格。
高霏一边听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后来干脆伸出食指点在了余莺莺的唇瓣上。
“好了，我知道了。”
“夏夏她不想让我们插手，肯定是她有打算，我们要是贸然插进去，只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每次霏霏都能比自己更加淡定，余莺莺略微有些吃瘪，她感受着高霏的手指触碰着自己的唇瓣，有些不服气的张开了嘴，轻轻咬了一口。
湿润的感觉传来。
高霏彻底愣住，连手指都忘了缩回去。
“那不成，让夏夏一个人，她能干翻那群老狐狸吗？”
“就算我们不深入干些什么，那也可以打打辅助啊，游戏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余莺莺松开较咬高霏的举措，将她的手指推了回去。
“你以为那是闹着玩的？”
“我们把这件事告诉顾总就行，有她姐姐看着，安全一些。”
宁安然遭遇的车祸还历历在目，高霏又怎么可能放下心让余莺莺和顾夏继续掺和这件事。
“霏霏，你这么做，我不反对。”
“这的确是个最优解决方案，但夏夏可是会生气的哦。”
“我这个人呢脾气好，你可以随便惹，但是霏霏，你有想过夏夏发火是什么样子的呢？”
脚踩在停车场外的碎石路上，余莺莺为了让自己的气势更加咄咄逼人一些，她甚至踮起了脚尖，就是为了高高霏一头。
“你忘记了？”
“夏夏发起火来真的很恐怖的。”
高霏低垂着眼眸，视线落下。
她看到了自己脚上穿的那双白色运动鞋，联想到了余莺莺说顾夏生气。
“那是以前的事情，更何况，我这样做是出于朋友的角度——为了她的安全。”
“不然你以为，我会牵扯其中吗？”
踮起的脚尖落地。
余莺莺清楚自己这么些年来终于在和高霏的对峙中完完全全占了一回上风。
“霏霏，你这样说，那你就大错特错，夏夏是只对世人漠不关心的猫，如果没有人踩她的尾巴，她是不会炸毛的。”
身体向前倾斜，余莺莺的红唇差一点就要触碰到高霏。
“她的尾巴是宁安然。”
第215章 她早该察觉，顾夏喜欢的人
这句话一点没说错。
就连原本能够想出无数条理由回怼余莺莺荒谬观点的高霏这回也变得哑口无言。
像是锯嘴葫芦。
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那个闷热的夏天。
其实她早该察觉的，顾夏喜欢的人，压根就不是程辰。
而是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安静伫立的宁安然。
……
灼热的太阳高悬在天空，热浪翻滚，就连树叶都被烤得晒焦了。
顾夏穿着白色的短款衬衫，外套就系在腰间，她的长发被发带系起，垂在纤细的腰上。
远处的海边，有不少人正在冲浪，也有人躲在遮阳伞下，拿着椰子享受着夏日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