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好香,却只想和我做兄弟

第257章


    阳光从身后撒过?来, 将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稳稳铺在青石板地砖上。
    庄聿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图景,他却像揣了?只鬼,还是只顽劣调皮的,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这中举的奖励,今日是来不及准备的, 不过?情绪价值还是要给?到。
    “中举是大?喜事。正好家里?有些红烛、红灯笼, 我?去找出来, 挂在廊下, 亮亮一排, 看着喜庆热闹。”
    庄聿白终于找到一个逃离当下窘境的理?由,他起身便要离开。谁知腿下一滞,他半分都没离开这张罗汉床。
    孟知彰一只大?手, 稳稳压在庄聿白腿上。
    被?压之?人,眼睛登时瞪圆。此处太过?敏感, 他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但去挂灯笼这个理?由, 看来对方并不满意?。
    “咳咳,那个咱初夏新酿的梅子酒, 此时可以试饮了?, 还有去岁葡萄酒也有一些……”庄聿白快速转着小脑瓜,“你若都不喜欢,我?去景楼现买一坛,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如何!”
    说到“一醉方休”,庄聿白竟慷慨激昂起来。
    只是腿上那只大?手,并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甚至还用了?些力气。
    还好是用力,若是轻撩,这个位置,若再向上三寸……庄聿白只怕会疯。
    “你确定?要喝酒?”
    孟知彰扭转头,一双探不到底的眸子看过?来,不置可否。
    孟知彰越是这般不动声色,庄聿白心中越是发毛。
    “喜事临门?,小酌庆祝,理?所应当的,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品茶!”
    庄聿白向来好说话?,今日中举的人是孟知彰,他最大?,都听他的。哪怕今日夜游齐物山,他庄聿白定?当舍命陪君子。
    “我?可以饮酒。”孟知彰微微挑下眉,顿了?片刻,似在回想些什么?,唇角抹上些意?味不明的弧度,“阁下,就不一定?了?。”
    “我?,为什么?就不一定?了??”
    庄聿白好胜心陡然立起。男人,不能说不行。
    “阁下忘了?自己酒量几何?”孟知彰将手收了?回去,目光正正直视前方。正人君子,朗月在怀。
    庄聿白气焰矮了?几分。说实话?,他酒量确实一般。不能说一杯倒,但半杯之?后,意?识便开始模糊倒是真的。
    他低头摸摸鼻子,声音小下去:“我?酒量,也还是可以的。而且,这是家中,即便喝醉了?,又能怎样呢?倒头睡便是了?。”
    孟知彰微微摇头,垂眸看着地上越挨越近的两个影子:“上次酒醉,也是家中。阁下……阁下借着酒劲,非要拉着人做夫夫。轻薄于人。”
    回旋镖,终究还是扎了?回来。
    轻薄?!
    这个词,重了?。
    砸得庄聿白的脸,火辣辣的。
    “我?……我?没有!轻薄……这……孟知彰你……”
    庄聿白刚才争强好胜的气焰一下消了?。那次到底是自己不对,可自己是醉了?,并非有意?要怎么?样。轻薄,更是无从谈起呀。
    庄聿白冤枉。
    也不全冤枉。
    事,确实是自己做的。当时然哥儿来找他,一头撞了?来。听说自己还非邀请人家然哥儿现场观摩自己做夫夫。
    啊呀呀——论人能出多大?的糗,丢多大?的人。庄聿白此刻想起仍然冷汗一阵接一阵,甚至连提剑回去,一把攮死自己的心都有。
    身旁的孟知彰,仍清风入松林般朗正端坐,但庄聿白就是觉得对方比平时多了?点不常见的感觉,他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词。
    委屈。
    庄聿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就是在委屈。
    越发显得自己就是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天地良心,他庄聿白并没有想怎样,即便怎样了?,他也定?不会是那不负责的负心汉。
    不过?要怎样讲才能安慰到人家,又显得自己不是在有意?推诿。
    “阁下,轻薄于我?,也是无妨。”孟知彰先开了?口,一派大?方,“毕竟外人看来,你我?本就是夫夫。再私密的行为,都使得。你不必为此挂心。若是想喝酒,我?们?同饮一壶便是。”
    “不不不,孟知彰……”庄聿白有些语无伦次,“我?从来没想过?要轻薄于你,那次着实是喝多了?。加上熏了?薛启辰给?的那什么?香,一时不时发了?什么?疯,才……才那般……今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私下不会,当众更不会。”
    庄聿白啰里啰嗦说了一大?车,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此话?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你若不信,我?发个誓!”
    孟知彰是个心思正到发邪,做事又认真到有些较真的人。庄聿白知道?自己不能模棱两可。
    他急得脸颊发红,当即挺直腰板,伸出两根手指,开始郑重起誓,“我?庄聿白今后若再对孟知彰……”
    薄茧轻覆的两根手指,轻轻按上庄聿白的唇。伸出去立誓的手指,也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
    孟知彰到底是信任自己的。庄聿白心中松了?口气。到底是男人,还挺好哄。自己说什么?,对方他便信什么。这就很好。
    庄聿白的眼底,不觉升起些小得意?。他刚想让对方松开自己的手时,却见对方对上自己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道?。
    “赌誓若有用,朝廷的法度政令,又立于何处?”
    “……”
    别人起誓他谈法。
    庄聿白真想翻白眼。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解人情、不解风情之?人。
    他记得自己道?过?歉的,具体怎么?道?的有些记不清,但事情过?去那么?久,往回翻小肠,没必要吧。
    “你方才说,从来没想过?有轻薄于我?。私下不会,当众更不会。”
    孟知彰问得认真。
    庄聿白偏偏头,答得也认真:“是。”
    “方才黄榜之?下,当着满府城百姓之?面,阁下当众亲了?我?。又当作何解释?”
    又一记回旋镖,扎在庄聿白心上。
    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怎么?就鬼迷日眼亲了?上去呢。庄聿白无言以对,他百口莫辩,辩无可辩。
    他亲了?人家。
    当众。
    庄聿白张张口,半日说不出一个字。
    天地良心,他刚才只是表示高兴。高兴,明白?与轻薄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眼前这个凡事追根刨底之?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见庄聿白支支吾吾半日,孟知彰拿出雄辩群儒的气势,面对面帮他庄聿白辩白。
    “你想说刚才是无心之?举?”
    庄聿白点头。
    孟知彰眉毛轻挑:“你可知无心之?举,才是一个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哈?”
    庄聿白有些懵。
    “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心悦我?,而不自知。”
    阳光透过?海棠花窗棂直直洒满孟知彰周身,又通过?孟知彰一双古潭微澜的眸子,反射进庄聿白的眼睛里?。
    阳光不算很强,庄聿白却被?深深地灼烧到。
    ……自己没听错吧。孟知彰说自己喜欢他。
    对的。他就是这个意?思。
    “心悦你?!”庄聿白将内心os,当着当事人,大?声说了?出来。
    或许自己的表情太过?诧异。孟知彰的眼神缓缓移开,垂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半分不尊重对方的意?思。看眼前这个素来矜持稳重之?人,眼神明显黯淡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来给?庄聿白看。
    “那,阁下就是故意?轻薄了?。”
    怎么?说了?半天,又成了?我?庄聿白有意?轻薄你孟知彰了?。
    这是鬼打?墙么??
    好在院外鸣锣开道?之?声隐隐传来,短暂地打?破眼下僵局,救庄聿白于水火。
    是报榜队伍。
    庄聿白忙整理?衣衫,随孟知彰一起迎出去。
    远远山路上,红色旌旗迎风招展,鸣锣之?声,将满山鸟雀惊起一片。
    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二十个跳窜窜的小孩子,边跑边喊“恭喜孟解元!恭喜琥珀哥哥!”
    薛启辰骑马跟了?来,将一大?包提前准备好的福袋递给?庄聿白。
    庄聿白会意?,点头致谢。还是薛家做事周全,这份情他们?领了?。夫夫二人一边接受众人庆贺,一边将这大?大?包福袋注意?分与众人。
    当然该有的规矩还是懂的。报榜队伍,庄聿白直接大?大?方方掏出50两银子。
    “各位差役大?哥辛苦了?。打?一盏酒喝。”
    为首一人千恩万谢接过?去,又躬身笑说:“恭喜孟解元。明日鹿鸣宴在浣墨河旁的一艘画舫中举行,辰时开始。孟解元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