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份尊贵的伯爵的承诺对普通小孩儿来说是可以改变命运的,brian脸色微变。
加利安狡黠的一笑:“你们定的期限是10年,你可以更改期限。”
“能怎么改?”
林苟被骗一次,对资本家的承诺生出警惕。
“你跟brian结婚只是权宜之计,你可以提出减少履约时间的要求,比如,改成五年,甚至三年...”
林苟唔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
brian余光瞟了他一眼。
水晶吊灯的光倾泻而下,铺满整间书房,上千颗切割精细的水晶折射出细碎的金辉。
加利安抛出的诱饵不仅仅是几年的时间,更是林苟万水千山来到英国,第一次站上'选择’的天平。
林苟应该慎重考虑,这个数字不能太少,显得诚意不足,不能太多,这对他不利。
“不改。”林苟平静的说,“我已经答应的事情会做到。”
不是这一次,而是更早的某个夜晚,就已经答应了。
加利安重新点燃一根烟,对林苟伸出手。
—“deal”
婚礼的前一天。
沃特管家走进仆人大厅,丹妮太太看了眼盘子问:“他没有吃晚餐吗?”
沃特摇摇头,丹妮太太叹了口气,“婚礼前紧张是很正常的,他毕竟还小。”
稍晚些时候,丹妮太太端着托盘进入二楼西侧的房间,说:“这是一些容易消化的点心,吃一点再睡,明天一直到典礼结束你都没时间再吃饭了。”
她见林苟眉心蹙着,在心里划个十字。
贝加在一个难关上,主楼的主人们都让人担心,林苟是这样,加利安伯爵也有些反常。
丹妮太太走近一步,观察着林苟的神色,然后双手握住他的,源自女性长辈的力量透过手心传递过去。
她给了林苟一个笑容,真诚祝福:“godblessyou。”
修利偷偷给哈帝太太发消息,说栗子蛋糕少爷只吃了两口。
这是他的第三个手机,在新旧两部手机皆被庄园主没收以后,他得到了价格翻三倍的高级手机。
“结婚真让人担心,您最喜欢的蛋糕没心情吃了,西侧的晚饭也没动。”
蛋糕甜腻,不如以前的好吃,brian希望哈帝太太下个月能去厨师培训班进修,话题一转,问:“他没吃晚饭?”
“对啊,他现在食量可大了,晚上能吃完三块牛排,哈迪太太说再这样下去,贝加就得自己养牛才跟得上他的消耗速度了。”
等房间终于安静了,brian掏出手机。
【听哈帝太太说,你没吃晚餐?这可不像你的食量。】
没回。
【难道是结婚前的恐惧症?哦,是丹妮太太说的。我没结过婚,完全不知道。】
没回。
brian:…
林苟说’nothingchange‘,像一个钉子反复扎进brian的脑袋里,尖锐的痛。
夜更深了,他披着长袍去敲门,没人回应,但brian确定他在房间里。
“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没人回应。
“你给我开门!”
brian放下敲痛的手,算了,倔强的中国人就是这么讨厌。又安慰自己,结婚前新人不能见面。
不开就不开!
突然,门里传来闷声。
brian耳朵一动,放下手里的提灯,贴上去,呼吸间好似听到另一个同频率的呼吸。
咕咚,咕咚。
他心跳漏了一拍,清了清嗓子,单方面认为林苟在听,他说:“你的信我让人带去中国给你奶奶了,我没有骗你。”
他后退一步,紧盯着房门,门上只有他自己的光影,又等了一会儿才确定林苟不会开门了。
离开前,brian埋着头,不知道在对谁说。
“晚安,明天见。”
月光攀上最高点的时候,东侧的卧室门被推开。林苟夜视力很好,也不需要装模作样拿着提灯。
走廊刮过一阵风,他迅速关上房门。
床上的人早已熟睡,被子掖在下巴,半条腿踢了被子露在外面。brian明明很怕冷,指尖的温度总比自己低,却有踢被子的富贵病。
林苟碰了碰他的脚背,只有一点凉。帮他盖上被子,林苟视线从下往上。
漂亮的脸会骗人,猫儿似的眼睛会骗人,红润的嘴唇会骗人。
林苟的指尖缓缓往前伸,碰到细嫩的脸颊肉和柔软的金发。
他大约知道brian今晚来找他想问什么事。
他弄不明白,之前他要留下来,brian骗了他把他赶走,如今他仍然愿意留下来,brian好像...反而松了一口气?
其实林苟想的很简单,4年高中3年大学2年研究生,他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一年应对延毕。
他要在英国拿到过硬的学历去南番市中心最好的写字楼上班,十年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长年的家庭暴力生活之下,林苟是一个对危险有敏锐感应的男孩。
如果说他一开始将贝加当成重生的避风港,在尝过被金箔包裹的巧克力,高昂的诱惑和代价之后,他不再这样觉得。
房间门重新关上,还一室安宁。
——
教堂穹顶的彩绘玻璃透进深秋的阳光,橡木长椅上铺着亚麻布,椅背系着银绿色缎带缠绕的铃兰与尤加利叶,草木香气混着教堂特有的旧木气息,大主教托着烫金的圣经。
edy凌晨才从纽约飞回来,很不绅士的打了个哈欠,问旁边的帕特里克-威廉。
“给brian受洗的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怎么没有来主持他的婚礼。”
由受洗神父给自己主持婚礼才显得圆满,布雷奇家族出面,大主教不可能不愿意。
帕特里克扫了他一眼edy有点歪的领带,与他拉开距离,回答:“他们是同性。”
见edy睁着大眼睛,一脸迷茫,他又解释:“信仰也有金钱和权利买不到的时候。”
加利安坐在左侧长椅上,右侧是姗姗来迟的布雷奇家族的掌权人,布雷奇伯爵,brian的爷爷。
虽然brian父母的婚姻破裂,两个老牌家族的利益早已千丝万缕,加利安代表路易斯家族前来观礼,他与老爷子握手。
爷爷问:“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加利安今天穿戴极为精致,勾起标准笑容,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切都在上帝的旨意里。”
新人们迟到了。
机要秘书在角落打电话:“怎么还没有出来,人都来齐了!”
二助非常无助,他守在休息室门口,“上帝,同性的恋爱难道真的不被上帝祝福吗?他们吵架了!我被赶出来了。”
加利安偏头听完汇报,心里一沉,他保持游刃有余的微笑,用揶揄的口吻解释:“孩子们第一次结婚不熟练,出了一点小状况,各位,失陪一下。”
布雷奇的孩子结婚,加利安越俎代庖,爷爷倒没说什么。加利安不止是brian的舅舅,在路易斯年轻一代里地位很高,他跟自己的孙子关系好,这对布雷奇家族来说不是坏事。
加利安到的时候,二助像只蜘蛛,贴在门上听墙角。
加利安问:“到底怎么回事?两个小孩儿,你们一群成年人都没有办法?”
“林先生不肯出来。”
加利安凌厉的目光在保镖助理脸上转了一圈,没有说话但应该骂得很难听。
“布雷奇先生不让我们进去抓人。”二助支支吾吾,“那,那是布雷奇先生。”
谁敢得罪啊!
加利安脸色阴沉,只得耐着性子问细节,
“好像是刚传回来的消息,林先生的奶奶突发疾病去世了。”
...
“我要回去,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林苟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利落,听不出半分波澜,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指尖掐进肉里,像感觉不到疼痛。
“我可以求你吗?我请求你,brian,给我买一张机票,我要回中国。”
重复的请求,林苟已经说了很多遍,笼罩他周围的只有brian的冷漠。
“不可以。”
brian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仿佛打断婚礼的不是一个生命的逝去。
“你必须留在这里和我举行婚礼。”
他低头看表,计算着场外的豪门望族还剩多少耐心,眼神扫过表盘,很冷静。
“golden.”
他第一次叫林苟的英文名,“她已经死了。”
房间的空气滞涩,brian冷静陈述:“死了,就是不存在了。”
林苟的悲痛又被扎上成百上千根针,握着brian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你明明知道我来英国是为了她,她马上就要来英国了,来过好日子...”
林苟眼尾的红意又深了几分,新伤疯狂蔓延。
brian反手握住他的,这时,加利安一脚踹开大门,指挥两名保镖把林苟架出去。
教堂的管风琴响起,两边长椅上的观众纷纷起身,爷爷看到林苟像是被保镖推上来的,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