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鸣用坚定地眼神告诉沈长泽,他一定会去救他。
沈长泽就像平常一样,捏了捏单鸣厚实的掌心,突然,他感觉到掌心有一个硬硬的小颗粒物体,他手一抖,夹在了指缝中间,他知道单鸣给了他一个追踪器。
单鸣深深看了一眼。
沈长泽暗自咬牙,转身拉着唐汀之的胳膊,轻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走吧。”
艾尔喝道:“你站住!”
沈长泽身体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艾尔看上去有些烦躁,“我非常厌恶现在的感受,你们瞒着我什么,也瞒着大家,有什么事是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的,一定有!”艾尔朝单鸣厉声道:“单鸣,我们是兄弟,你究竟隐瞒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沈长泽的身份一直是个谜,我有强烈的预感,现在发生的事情跟他的身世有关,这种感觉讨厌极了,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单鸣沉声道:“我会解释,但不是现在。”
艾尔气急,揪起他的领子,挥拳就想打他,虎鲨抓住了艾尔的胳膊,“回去再说。”他冲那白人道:“我要确定另一个人质还活着。”
那人干脆地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他打开免提,里面传来佩尔的声音,“我还好。”
虎鲨问道:“现在是几点几分。”
佩尔停顿了一下,“十七点五十三分。”
说完之后那人就挂掉了电话,“等把他们带回去,我们就释放人质。”
“我凭什么信任你们。”
“留着她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已经表现了诚意,把受伤这个还给你们了。再说,你们现在只能信任我们。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我们会派车送她过来,但是不要再前进了,否则我不保证她的安全。”
他说完后,从那辆越野上又跳下来两个人,分别把唐汀之和沈长泽俩人身上的武器、工具、手表、甚至腰带都给卸了下来,然后把俩人的双手都铐住了。
沈长泽最后看了单鸣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对方把乔伯抬到了地上,然后上车关门,绝尘而去。
公路上,三辆悍马一次摆开,路面上站着十多号人,却死一般地寂静。
虎鲨提起头,沉声道:“迪诺、走火、小刀,互送乔伯和猎鹰去最近的医院接受治疗,马上出发。”
几人回过神来,迅速把乔伯抬上了猎鹰乘坐的那辆车,拉着俩人直奔最近的医院。
他们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单鸣身上,而单鸣正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发呆。
虎鲨一把抓住单鸣的肩膀,力道之大,把单鸣的肩骨都掐出了声音,他冷声道:“你有事情需要向我们解释。”
单鸣看着众人眼中的疑虑和愤怒,感到了阵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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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鲨抡起拳头砸在单鸣的脸上,把他的身体打得飞了出去,后背狠狠撞在了悍马车身上,然后摔到了地上。
单鸣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
虎鲨威严地喝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单鸣平静地看了一眼众人,沉声道:“我说,你们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虎鲨二话不说,又是一拳,把单鸣揍趴下后,怒骂道:“你混蛋!你是‘游隼’的一员,现在因为你的刻意隐瞒,所有人的生命都在受到威胁,什么叫不知道比较好?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较好’的,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单鸣看着虎鲨脸上的愤怒和失望,看着他的战友们脸上的怀疑和恼火,心里有些难受。但他知道如果他说了,沈长泽就再也无法在游隼呆下去了。
第一,虎鲨和艾尔在情感上肯定无法接受沈长泽的真实身份,第二,沈长泽会给游隼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他不愿意把自己养了十年的儿子拱手让给别人。
可是看着这些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朋友,他第一感到了良心的谴责。
他为了自己的私心,一直隐瞒沈长泽的事情,给他们带来了危险,现在他连累了乔伯和佩尔,以后会是谁呢?
那些人对沈长泽的态度,是坚决不放弃,从唐汀之和豪斯追逐他们的消息这么多年就可以看出来。以后,事情只会愈演愈烈。
他自私地想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却给其他人带来威胁……
他一直在逃避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在游隼和沈长泽之间,他早晚要做出选择,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
可能他一开始就错了,他该在十年前就把沈长泽还给唐汀之。
现在他该怎么办?
爸爸,我不想离开你。
爸爸,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爸爸,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爸爸,我爱你。
孩子充满信任和依赖的话还时不时在他耳边回响。
他向来是一个果断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如果他一生中曾经为一个事情而犹豫不决、选择让他感到难受,那么就是现在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做错事了。
他当初不该把小孩儿留在身边,现在就不至于不舍得让他离开自己。
只是这些纠结,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男人要承担自己每一个决定的后果。他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鼓起勇气看着虎鲨苛责的眼睛,清晰地说,“我真的不能说,他的身份,是中国的顶级机密。真相除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艾尔咬牙道:“没有什么后果,是游隼不敢承担的。如果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绝不会过问,但是现在显然涉及到了其他人的安全,我想佩尔和乔伯被绑架,也跟沈长泽的事情有关吧?唐汀之,包括那个豪斯,恐怕一直都是冲着沈长泽来的,整整十年时间,你究竟对我们隐瞒了多少事情,到现在你还死咬着不松嘴,你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你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单鸣感到脑子很乱,他也编不出什么合理的故事了,任何故事到了他们的指责面前,都会不攻自破,他不想再骗这些他信任的战友。
可他也不能说,所以他只能沉默。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单鸣听到虎鲨失望的轻叹,他语气略带疲惫地说,“去附近的村子找地方落脚吧,他们既然能在这里堵到我们,也一定能知道我们在哪儿。”
所有人都返回了车上,只有单鸣僵硬地站在原地。
科斯奇本来已经关上了车门,看单鸣还愣着,一把打开车门,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粗暴地把他拽上了车。
他们找到一个很小的村子,租了几间房,买了些当地的粮食,吃完饭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单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夜的时候,他轻轻睁开了眼睛,走出屋子,门口坐着守业的人,他凑近了看,是迪诺和百合。
迪诺正翘着脚抽烟,见他过来了,就问:“来一根?”
单鸣从他手里接过烟点上,然后蹲在旁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迪诺从地上跳起来,“我上个厕所。”
百合正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脚趾甲,认真地修剪着。
单鸣凑了过去,“这你也看得见?”